中国社会是由一张张“关系网”织就的,是一个重人情重关系的社会,不了解这一点,就不能真正了解中国。
大事小事托熟人送红包,子女升学、就业,甚至医院看病就医,都要找关系。逢年过节,送礼成风,购物卡满天飞,包装豪华的月饼礼盒随处可见,走亲访友,请客送礼,随份子苦不堪言,在中国已成为一大奇观。而这种人情、关系的维系,是通过婚姻而结成的各种亲戚,还有因工作、学习、生活等形成的同事、战友、同学和老乡关系。
这种现象在中国的北方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或许北方才是政治文明的中心。
一、这种现象形成的根源
1.中国古代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思想封闭,更多的是接受祖辈既定的东西:风俗礼仪,条条框框,思想观念等等。
2.受儒家思想文化的影响,一切以“家庭”为核心,“父母在,不远游”;还有封建伦理道德观念的影响,“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父母对于子女的教育,换来的是子女对养育之恩的终身报答,也就是孝顺,要有人情味。而我们南方人思想开放,颇像老外,在子女18岁成人后就开始让他们独立生活、创业,不再依靠父母。所以,给人的印象是南方人不如北方人孝顺,对子女似乎也不那么关心,似乎缺乏人情味。我原单位附近,曾有一对南方来的年轻夫妇在那里做小生意。他们有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那小孩到处乱跑,而那对夫妇听之任之,丝毫没有北方父母对孩子的那种无微不至、寸步不离的样子。南方人如同外国人一样,父子之间涉及到金钱,也要立个字据,签字画押。可在北方,这是不可思议的,无论儿子啃老子,还是老子花儿子的钱,不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3.由于竞争激励,又缺乏完善的社会保障,人们只能通过寻求建立各种关系,相互支持帮助,以此求得生存。如参加商会、同学会、老乡会、战友会等,名目繁多,层出不穷。靠着与自己千丝万缕、拐弯抹角的几百杆子才能打得着的关系,为自己开方便之门。所以,在中国自古就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也有了“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的感叹。
4.中国古代是个等级观念森严、以权力为中心、以人情关系维系的社会。所以,中国关于人们之间关系的称谓也就区分的非常仔细:伯伯、叔叔、姑姑、舅舅、舅妈、姨夫、姑父、姐姐、妹妹、姐夫、妹夫、大(小)姨子、大(小)姑子、舅老爷、姑奶奶、侄子、外甥、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等等,这样的称谓,如此复杂的关系,老外是无法搞清楚的,更不知如何翻译,只好一切从简。例如:
aunt[ɑ:nt] n. 阿姨;舅妈;姨母,姑妈;婶娘 uncle [ʌŋkl] n. 叔叔;伯父;舅父;姑父,姨父
niece [ni:s] n. 侄女;外甥女 nephew [nefju:] n. 侄子,外甥
我们中国就靠这样曲曲折折的关系形成了一个个圈子、帮派、甚至利益团体,剪不断理还乱,纵然内部矛盾重重,但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一扎不如四指近,是亲三分近……这些相互缠绕的关系,如在某一单位或地方,就会形成一种势力,很难打破。
而老外就比较直接,也没有那么繁多而又复杂的人情关系,一切按照制度、法律行事,人情归人情,朋友归朋友,但涉及到工作、公事时,就很分得清,不会混为一谈。
我曾陪同一位英国人到驻北京大使馆,无非是想通过其在大使馆工作的朋友行个方便,尽快办理领导们的赴英签证。那老外面露难色,明确表示,朋友和工作是两码事。任何人不会因为朋友情面而把自己的工作丢掉。可我们国人总喜欢把人情和公事搅在一起,甚至以权谋私,借助权力为自己的家人和亲朋好友捞取好处,也那怪会出现那么多的贪官污吏。
二、“关系本位”带来的危害
1.造成社会的不公平。有权有势的官二代富二代,靠着固有的关系网络,轻轻松松就能获得成功,而那些穷人家的孩子奋斗到博士可能还比不上他们。这样一来,制度、法律织就的大网,大黄蜂常常破网而过,而网住的不过是一些小小的飞虫罢了。
2.人生价值观念的扭曲。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朝中有人好做官,有关系好办事,那代表着权力、能力、地位、身份的公务员,便成了千军万马挤的独木桥。这种现象越在北方、越是贫穷的地方,就越明显,有的岗位的报考比例竟达到2000:1,可谓惊人。公务员到底有多大的诱惑和魔力?曾有农村勤奋好学的大学生,毕业后成了大公司的程序员,年薪20-30万元。尽管如此,在北上广这样的大都市里,还是很难买上房子,扎根立足。春节回到老家,他们却遭到乡亲们的嘲笑。无房无车,不照样还是个流浪汉?!同村的某某照样没有上大学,可通过关系在镇上谋个一官半职,也算是个公务员,工资不高,可神通广大,能够为亲朋好友和各种亲戚办实事,让他的那些沾亲带故的人很是风光。你有通天的本事,可你的亲戚捞不到半点好处,又有什么意义呢?又有谁视你为一个成功者呢?
3.让人心力交瘁、苦不堪言。为维持某种关系,就要经常走动,亲人如此,朋友也是一样。婚丧嫁娶、喜生贵子、老人祝寿、乔迁之喜、上梁大吉、考上大学、探望病人、出院消灾等等,碍于情面,都要到场、随份子。有的一个月要同时赶上几件事情,那点微薄的工资就捉襟见肘了。整日里提心吊胆,生怕还有什么“喜事” 临门。花出去的钱多了,自然还要想着用一个什么样的场合,把以往花出去的钱再收回来。无论是精力,还是财力,都让人应接不暇,疲劳应对。曾有一个公司明文规定,公司员工结婚等不得收受本公司员工的份子钱,结果引来热议,认为没有人情味,有悖于重人情的中国传统。
三、应对办法
这种现象是经过几千年形成的,没有人愿意打破,也不能打破。就像一个多年顽疾长出的瘤子,大刀阔斧,一刀下去,势必会有生命之忧。只有慢慢寻求良方秘药,对症处理,让其渐渐消退,才是良策。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的努力!
好在我们看到了一点希望:领导干部异地任职,严禁党员干部加入同学会、老乡会、战友会等等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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