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舔舐伤口 Leaving Myself to Lick My Wounds

自己舔舐伤口 Leaving Myself to Lick My Wou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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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是将“在困境中学会忍耐和等待”来作为题目的,可总觉得不能表达我内心深处的感触,索性就把这直白的,甚至血淋淋的东西拿来作了标题。

中专毕业后,我就进了一家大型国营棉纺织企业。许是性格使然,自己总是埋头苦干,只知低头拉车不知抬头看路,更不会溜须拍马,奉承巴结,见风使舵。难怪没有得到提升,也更不奇怪在2001年的“减员增效”中,会被从科室里调整到另一个岗位,去从事一项污水处理的工作了,而且还是四班倒。

那时妻子在市区的一个分厂工作,根本没有时间照看孩子,女儿在一岁多一点时就进了托儿所。遇上我们两个都上中班的时候,我就只好带着女儿去上班,晚饭也就从单位门口的小饭店里买点吃的,幸好班上只有我一个人。晚上九点多女儿困了时,我就急急把女儿送回家,让女儿睡下,把电话线拔下来,生怕有打错电话的,把女儿吵醒。然后,我就锁好门,匆匆再回到岗位上。周六周日女儿不上学时,如赶上我上班,女儿几乎整个班都跟着我,上班的地方有个小院,小院里只有我一个人,这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事了。

纺织女工特别累,也没有时间照看孩子,所以,棉纺厂的男同志都很勤快,接送孩子,干家务活。就连托儿所里的阿姨们也感叹,别的地方的孩子哭闹时会喊妈妈,可棉纺厂里的孩子只会喊爸爸,因为与其形影不离的几乎总是爸爸,妈妈在上班,没有时间照看孩子。

那时正好赶上美国针对纺织品制裁我们,妻子所在分厂接的订单都是人家不愿干的单子,时间紧任务重,只好加班加点。一天连续12个小时是常事,甚至有时都达到16个小时了。联想自己的遭遇,想一想妻子的工作,再目睹厂里那些大学生精英的待遇,自己简直都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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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几位灵活的大学生不仅有了职位的提升,还有了宽敞的新房子,又把自己的妻子从车间繁重的工作岗位上调到了轻松的岗位上,类似于打扫一下卫生等,中午11:30下班,而这些年轻的官太太们经常10:30不到,就到单位门口的市场买菜,然后回家做饭去了。

每每经过精英们住的新房子楼下,尤其是在半夜里我上下班路过的时候,我就感慨万千,甚至说是非常的气愤。他们何德何能,有着如此的待遇,而我又为何住在破旧的小房子里,辛辛苦苦地干着脏累的倒四班的活?有几次半夜里,站在他们的楼下,真的想拿起石块去砸他们窗户玻璃,好在只是一想。

在原单位的那段岁月,除了那点工作,可以说,我只做了两件事情:看孩子,看书,或者说一边看孩子,一边看书。看我的英语书,研究我喜爱的英语。

2002年,我招聘去了一家外贸公司,人家就是看中了我的英语。

2003年,我通过招考进了机关事业单位,后来一想,能够被录取,还是多亏了英语。在参加面试的近200人中,我是唯一一个英语本科,尽管是自学考试,唯一一个能够用英语同考官交流的考生。

2008年,原单位破产了,4000-5000人的国营企业一夜间就没有了,没有的还有职务、清闲的工作……厂里的大学生们也四处开始找工作,毕竟,与在原单位的日子已今非昔比了。

我丝毫没有幸灾乐祸的意味,甚至感谢那段艰难的时光,才使我走了出来,走到了今天。

那是一段伤痛,留着深深的痛苦,只有自己在无人的时候,轻轻舔舐伤口,慢慢抚摸着疤痕,咀嚼着那段岁月。

是啊,人在困境中要学会忍耐,学会等待。相信,未来的你,终会感激那个曾经不断努力的过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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