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摊煎饼的舅舅 My Uncle Who Learned How to Make Pancakes

会摊煎饼的舅舅 My Uncle Who Learned How to Make Pancak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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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母亲生日的时候,见到了前来给母亲祝寿的舅舅。舅舅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尽管已经75岁了,可身体硬朗得很,不胖也不瘦,脸色红润,永远都是乐呵呵的,话不多,可有时会冒出一两句惹人发笑的话来。舅舅同母亲的性格有点像,似乎不知愁,永远是一幅乐观的样子。

母亲姓相,这个姓不太常见,倒是这个姓的十几户人家分散生活在了一个叫相家沟的地方,单凭这名字,你就能想象的出这个村子的偏僻、荒凉和穷困。穷乡僻壤,穷山恶水,一点也不为过。

母亲6岁,舅舅3岁时,我姥姥就去世了,留下了姥爷、母亲和舅舅三人相依为命。后来母亲出嫁,舅舅也结婚成家,却不想舅妈(我们这里叫做妗子)在生下我的两个表哥后,落下产后病也去世了。自此,便是姥爷、舅舅、两个表哥四个大老爷们整日生活着,家里没有个女人的日子,真的是很难、很难。

小时候跟着母亲去姥爷家,是步行着去的,那时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大约有15、16里远,要走一个多小时。姥爷的家就在村口第二家,大门正对着一条又宽又深的大沟,难怪叫做相家沟了。说是大门,其实是用树枝子编的,有一个人那样高。院墙是用山岭上的扁的石块垒成的,大概是五间屋的院子里,只在院子西边盖了三间土坯的房子,房顶中央还是茅草的。东边还空着,显得很不协调。

印象最深的,是大表哥那时好似有哮喘,吼吼喘气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大表哥也只能吃点类似现在糖浆的东西了。直到后来条件好了,大表哥的病才治好。二表哥有点顽皮,不太听姥爷、舅舅的话,总是流着长长的鼻涕。

四个男人冬天穿的棉衣服,自然都是年年由母亲来做,可吃饭总不能整日里吃煮地瓜、锅贴玉米饼子吧。舅舅便从邻居那里学着如何摊煎饼,毕竟,煎饼总比地瓜、玉米饼子好吃多了。

摊煎饼虽说不需要多少高深技术,可也费不少周折,用碾把玉米压碎,泡上一段时间用磨子磨成糊状,待有点发酵了,再一勺一勺地在鏊子摊成薄薄的煎饼,似纸一样。

我不知舅舅是如何学成的,又用了多长的时间,但能够摊成煎饼就实属不易了。况且,在农村,摊煎饼是只有女人才干的活,一个男人能够干这个活,应该是被逼无奈了。我现在看到建筑工地上,那些同男人一样干着建筑工的妇女,这本该属于男人干的活,如果不是家里生活所迫,谁家女人会如此劳累。

为生活所迫,因形势所逼,人总是要面对那段艰难困苦,并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方式走过那段岁月。母亲常说,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多愁善感的我,有时竟想象母亲小时在那个破旧院子里的生活,可看到母亲、舅舅乐呵呵、快乐幸福的样子,我就不去想它,也变得乐观起来。

历经磨难,才知幸福生活来之不易。经受过风吹雨打,才能够泰然处之,去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波折。这是我从母亲、舅舅身上学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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