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元稹的这首《离思五首•其四》,大意讲的是:曾经到临过沧海,别处的水就不足为顾;若除了巫山,别处的云便不称其为云。仓促地由花丛中走过,懒得回头顾盼;这缘由,一半是因为修道人的清心寡欲,一半是因为曾经拥有过的你。
这是首关于情感的诗,尤其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这一句,常用来表达对已逝爱情的眷恋和不舍,也用来聊以自嘲自己的孑然一身,以及用来抵住别人异样眼神的坚强信仰了。
可我更喜欢“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一句,因为它指的更多,可用在其它的场合。
母亲年事已高,每年都要到医院做一下检查,做些降血压、降血脂,促进血液循环的治疗,笼统地讲,就是疗养了。
母亲年轻时整日操劳、忙碌,地里的农活,家里的家务活,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需要照料。推磨子、压碾、摊煎饼、洗衣服、做饭、刷锅、洗碗、喂鸡喂猪,还有加上姥爷、舅舅、两个表哥以及我们兄弟姊妹五个,共十个人的棉衣服,都是母亲承担的。劳累多度,冬天里风吹水冻,母亲的双手冬天时就裂开了一道道血口子,疼得母亲直咬牙。小时候,我曾见过母亲用老院子里杏树上冒出的白色胶状的东西,抹到裂口上,希望能把那裂口胶住,可没有丝毫的作用。
母亲现在的双手手背已变成了黑黑的,好似从不洗手的样子,但我知道这是岁月,是艰难困苦,是日夜忙碌操劳留下的痕迹。
由于手黑黑的,就不容易找到血管,打针的又是一个年轻的实习护士,需要再扎一次才行。趁着小护士外出之时,母亲对着年龄大一点的护士说:“她刚学,不如你们熟练,我不怪乎她。”惹得护士一笑,竟喜欢起这个老太太来了。
母亲性格开通,凡事想得开,也难怪医院里有的病人还以为母亲才60多岁呢。
在医院里时,母亲常给我讲她走过的艰难岁月,遭受过的磨难,生活的不易,还有今天幸福生活的美好。母亲讲起过去的艰苦,却是那样的不经意,轻描淡写,好似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般。这又需要多么坚强的内心和毅力,才能回首过去的一幕一幕。可在我的记忆里,那时的母亲也从未在贫困、艰难面前退缩,也从未流过眼泪。
与母亲的过往相比,自己工作生活上的不顺心、不如意,那些小痛小痒,小小挫折,儿女情长,甚至无病呻吟,或许就只有针尖般大小,而不过是苍蝇碰壁, 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了。
娇生惯养,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被一只蚊子咬了,可能就会大惊小怪,如临大敌了。而对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沧海桑田、遍尝人间疾苦、惯看秋月春风的人来说,一切皆为正常,一切都会过去的。
除却巫山不是云,巫山的云景都曾见过,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注: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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