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那个村子叫吴家庄,自然多数是吴姓人家,不过无论怎样寻祖问根,我们同村里的这些吴姓人士也找不到相同的祖祖辈辈,只不过是同一个姓氏罢了,没有血缘上的任何点滴关系。
如按辈分,同姓家族里的人们还是能够有的一论,我们家的这个辈分在村子里就算高的了。在我小的时候,邻居家的孩子,比我小不了几岁,可按辈分他们要喊我爷爷了。每每走在大街上,碰到那些孩子喊我二爷爷时,我心里那个美啊,就像抿了一口蜂蜜,甜在心里了。可他们的父辈比我大多了,他们难以启齿喊我叔叔,我自然更不好意思答应了。所以,见了面,自然只是哼哼哈哈打个招呼,算勉强对付过去。
这才叫萝卜不大长在了背(辈)上。
村子里还有一个老光棍子,名字叫吴殿视,按辈分我也要喊他大爷了,也就是伯伯的意思。不知为何他年轻时竟没有娶上媳妇,无儿无女,倒也整日乐呵呵的,算是穷开心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人的生活有了好转,黑白电视也开始走进了农村人的家庭。那时的玉米大约是0.5元一斤,可以用1000斤玉米换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毕竟,1000斤玉米相当于一个秋季的收成,老百姓还是舍不得。可我那位吴殿视大爷却很超前,硬是搬回家了一台黑白电视机。
这下子才坚定了人们购买的决心,你看,一个光棍子,一个吴殿视(无电视)的人家,都有电视了,你们好意思没有?
有一天与这位光棍子大爷拉起了家常,我才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忧伤。“在村子里辈分大,人家喊你一声爷爷、叔叔、大爷的,不见得是件光彩的事。这说明了啥?说明你的老一辈过得穷,没有能力娶上媳妇,无法传宗接代,后代延续的慢,所以你的辈分就大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表面光鲜的东西,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心酸。好在那些喊我爷爷的孩子们早已长大了,都已工作、成家了,已有多年没有见面,就算偶尔见上一面,也可能早已认不出来了,也就免了那称呼礼节上的俗套。
多年前,被几岁大的孩子叫一声叔叔,那时的心情是甜滋滋的。可现在,几乎被那样大的孩子称作爷爷了,看来自己真的老了。你看,这可不是照着辈分称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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