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里的六楼房主,是一位带领着几个人包揽工程的小老板,许是房子多的缘故,难得来此住上一回,我们更难得见到他的影子,最近这小老板干脆把房子租了出去。
来租房子的是一位30岁左右的年轻人,又黑又瘦,满是沧桑,原来是跟着这小老板在工地上打工的。晚上8点多了,我同妻子下楼逛上一圈,顺便提点井水回来。在1楼撞上这位年轻人,他两手分别提着一袋子大约是仿瓷涂料,吃力地往上走,身后还跟着一个约5、6岁的男孩子。楼前的小型卡车上还有几十袋子涂料,还有大袋子白白的粉末,也应是粉刷墙壁的东西了。
冬日的夜晚渐渐变得寒冷和冷清,只有零零散散、吃饱饭后来遛弯、散步、消化食的人了。可这年轻人却带着孩子,吃力地在楼道里爬上爬下。我顿时感叹起生活的不易和打工者的艰难,妻子将其归为不好好学习者之列,也为不用功者有此结局而唏嘘不已。
第二天发现,楼道里撒落了一层白白的粉,在那年轻人上楼时的歇息处更是厚的一层。不只是脚下发滑,而这东西还会把脚印带进家里去,弄得地板上满是脚印子。我把楼道扫了一遍,又用拖把简单拖了拖。
可第三天,楼道里又撒落了一层白色的粉末,从一楼直到六楼。
我最初的同情,慢慢变得僵硬和麻木起来。
年轻人在工地上打工,早已司空见惯了那些杂乱和喧哗,也就对身边的脏乱视之为正常的东西了。他不觉得脏、累,也感觉不到哪里不合适,也不觉得自己悲苦,他安于现状,甚至说是认命了,听命于命运的安排。
一种习惯,慢慢变成自然,再逐渐形成性格,最终成了无法改变的命运。
国人习惯于高声喧哗,从来不觉得对他人有何影响,可去了国外才意识到这种行为不文明的严重性。
啃老族现象在国内很多年轻人身上演绎得很是完美,儿子吃老子,天经地义,有何不正常?又有何脸红的?啃老族心安理得,习以为常,丝毫没有羞耻之心。
1920年,英国哲学家罗素来中国,坐轿去了西湖。当时正值夏日,几个轿夫抬着轿子,道路崎岖难行。到了山顶,几个轿夫停下休息,坐在一起,掏出烟袋来,有说有笑。
鲁迅先生为此曾有一段感慨:“……但是,轿夫如果能对坐轿的人不含笑,中国也早不是现在似的中国了。”轿夫没有感到不公,更不会对坐轿的人横眉冷对,来控诉他的剥削了。
如果轿夫们能够意识到差距和不平,能够一声呐喊,砸烂那轿子,起来砸烂这吃人剥削人的社会,早就该是一个新的世界了。
我在这灯光下,静静地思考着。一个人的改变首先应是思想上的改变,是因为意识到不适和不同,并努力改变和摆脱这种现状,才能最终脱离开而上升到一个高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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