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傻fufu的诗歌爱好者,最显著的标志当然是——我的ID啦。来自于Ted Hughes的《Crow’s First Lesson》最后一句”Crow flew guiltily off.”
因为steemit是英文ID,所以选择了最喜欢的英语诗(之一)作为名字。平时能用中文的时候,我叫维参。 《诗·召南·小星》曰:“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大约七八年前,我刚上大学,10点多钟,从图书馆出来。骤风如雨、侵寒彻骨,高考失败、和高中女朋友分手,还有什么呢?
那是抬头看见繁星吧。长沙虽然雅号星城,但夏天总是雾蒙蒙的,连月亮都像贴在纱帐后面,更看不见什么星星。这亦使我伤悲。直到10月,西伯利亚寒流击溃郁积的暖气团,不知不觉间,晚凉天净。
也许是想起了阿西莫夫的《日暮》,也许是眼见恒星燃尽成黑洞。我知道宇宙有生死,可是星空却长存。 “寔命不犹。”
从此就用“维参”作名字。(因为这首诗里其它的起名都很难听啊!)
家人总说,3岁的时候,我把唐诗三百首倒背如流。这可真是毫无印象,现在叫我背唐诗三百首也简直可以说是故意为难。
有记忆的,至少要数到小学。诗词之美什么的,实在懒得多说,这些年来被国学热搞得很心烦。那时可爱的小班长,在春游之后写了一首小诗,倒是让我很是激动。诗,无从记得;人,小学毕业再无联系。只留下辗转诗集的习惯,当时多读王孟、李杜。
初高中来,沉迷物理、数学、哲学、历史、文学理论,读诗唯习惯而已,每天一首,未尝深究。倒是逛书店收了一本好书,《学诗26讲》,写诗没学到多少,游戏反而大行其道。上课无聊,叫上同桌、前后桌,6个人,都爱玩诗谜。例如:“渡头馀落日,墟里()孤烟”,填字,得原诗者胜。
又读《镜与灯》、《阿克瑟尔的城堡》,颇喜T.S.艾略特、E.庞德。见济慈《The Eve of St.Agnes》,惊为天人,一有机会便暗自显摆一句”These lovers fled away into the storm.”
可是还有一点问题,还有一点。那时候我发现我忘了中间一句。“嘒彼小星,维参与昴……嗯,寔命不犹?”
不知道是多数还是少数读诗人有这个麻烦——想不起来。严格来说,除了考试要求,我从未背过诗(3岁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啊)。读来过瘾,深有感触,也就得了。可是激愤之时居然忘词,让我极其不满。
于是大学便开始抄诗,多少记忆会更深刻点吧?效果……额,效果真出人意料。十几年来,读的诗恐怕已近五万。大抵触景深情、要玩游戏,才能想起几句,若问全诗,只凭运气,中国古诗有些诗题相当无趣(送樊二十三侍御赴汉中判官,跟我有毛关系啊),也就更不想管。
我还是不记得诗。 反而梳理了一套如何读中国古诗的办法。
虽说读诗主要不是为了背得,但兴之所至,想要抒发一番,还是得要能回忆起来。既不想背,又要记得,那就抄呗,还能练字。当然,以上目的遭遇惨败。
但抄诗时,也容易犯错——知其字句,不见篇章。
我读古籍,约略只用现代做的繁体竖排标点本。一来习惯如此,二来此类书是古籍里质量和性价比最高的。现代繁体竖排有两种注释方式,夹注和笺注。
夹注如下:
笺注如下:
经、子夹注稍多,史、集几乎全为笺注(不绝对,大趋势,《王子安集注》就是夹注,头疼得很)。这是因为经、子难点多在自身,字、词古奥,思想深刻,所以注释强调梳理意义;史、集麻烦生于外部,征引典故、风俗习惯、地名人物之类,是作者不一定有意,而现代读者往往不知的。
抄诗时,读一句,写一句,再翻翻注释,很舒坦。回头一看,哈?这诗说啥来着?
摸摸索索,最后稳定在读-抄-读上。 先读一遍知其要略,想想哪些地方字、词不熟,哪些句子意思不明,整体结构是怎样的。 抄呢,念得很慢,把字的意思理清,精读注释,发散思维。 抄完再读两次。一次重点在构成篇章——搞懂作者先写什么、后写什么,如何递进、转折、收束。最后一次银河落天,自然奔涌,一气呵成,方能余韵不尽。 然后第二天就忘了。 嘛,总之这个过程是可以根据自己需要增加环节的。但一首诗如果不长于排律、十四行诗,最好不要读超过15分钟,宁愿第二天再读一遍。
我现在读中国古诗大体如此。别集一册,通常有诗一二百首,其中能有三、四十首令人触动,就大可满足了。故日读数首,抄一首。
去年一日一篇,把诗经捋清了。一直说“最爱杜诗”,也曾通读全卷,但没抄多少,所以今年攻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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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通过【读杜诗说】和朋友们分享读诗的乐趣,不仅在于抒发感情,也有诗法、诗艺、历史和时代之思(借用下伦理学某书名)。原则上我每天既读中国诗,也读外语诗,一共1个小时。如果遇到好玩的外语诗,也放在这里面吧。
PS:喜欢的诗人很多,同好要多交流啊哇。哦不,写了一下发现太多了说不完,单独开一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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