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我被遣返科索沃 - 空虚吐槽大会 + 三个一 “散” So I Was Sent Back to Kosovo

Every dark cloud has its silver li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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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story is about my travel adventure when I tried to cross the border to Macedonia from Kosovo. Unfortunately, I wasn’t allowed to go to Macedonia due to the visa issue, and the bus just drove away with all the other passengers, leaving me alone at the border. So I hitchhiked back to the capital city of Kosovo, and it’s a fun ride thanks to the kind Portuguese couple who was working in Prist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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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vb姐提醒我可以把平时的旅游经历拿来吐吐槽，我就想到了中国护照的惨烈。关于中国护照过境还有申请各国旅游签证的血泪史真是罄竹难书，我就把其中最“空虚”的一次写出来参加吐槽大会吧。

同时，我在这次“散漫”的旅行中也体验到了“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真谛。所以这篇吐槽也用来参加这期以“散”为主题的“三个一”活动。一向有点后知后觉，这两个活动我都是第一次参加，欢迎大家留言评论。下面的照片就是我在故事中的旅行地科索沃所拍，也是用来参加“三个一”的“一画”，窃以为此画恰好绝妙地表现了“一诗” –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 王维《终南别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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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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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朋友问我，你经常背个小包就出发，独自在各国游荡，有没有在边检、签证之类的事情上栽过跟头？我的回答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还真有几次意外经历，最坑爹的一次便是在科索沃和马其顿边境。故事的原委是这样的，且听我细细道来：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打包好行李（其实就是把几件衣服和洗簌、电子用品装进小背包），离开科索沃首都Pristina市中心的青年旅馆，来到汽车站坐中巴打算陆路过境到邻国马其顿。巴士载着一车人晃悠悠地开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边境检查站。这也是我悲剧的起点。

检查站的一名官员上车来收了所有乘客的护照，拿去检查盖章，我和其他人就在车上耐心等候。不一会儿那叠护照被送回来，官员五音不全地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我一惊，心想可怜的中国护照又要被特别检查了吗？然后我就被带进检查站的小黑屋进行审讯。

一名彪形大汉严厉地问我： “你的马其顿签证呢？”
我赶紧翻到欧洲留学签证那页给他看。
“这个不行。”
“为什么？”
“这是留学签证，不是申根签证，不一样的。”
“但是这是申根签证的一种啊。” 我自然不能这么容易就放弃。
“不行的。”
“你确定吗？” 我已经开始冒冷汗。
“对。”
“我看到网上有这样的先例啊。你再查查规定吧？” 我还是要斗争一下。
他不屑地摇摇头，感觉已经是要吆人将我拿下的节奏。

我心一沉。怎么办？撒泼？大哭？喊叫？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有沉默。死一般的寂静。空虚。那一刻我能感到的只有空虚。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坐在那里等死。

空虚了大概半分钟，大汉终于发话：“你这签证不能进入马其顿，你回科索沃吧。”

接着，他朝外面挥挥手，一高大威猛的女官员就走去中巴那里把我的小背包取出来，然后车子就载着一车人无情地开走了，把我一人丢在这无边黑夜的边境小黑屋里。

女官员走过来把背包给我，对还沉浸在无限空虚中的我说：“你回去吧。” 我想~~尼玛怎么这么倒霉~~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了。于是接过背包，~~踉跄着~~走出小黑屋。

“天无绝人之路。” 我努力把自己从空虚中拉回现实，这么安慰着那颗受伤的小心灵。旅行还得继续，但是，且慢，我倒是怎么回去？科索沃就在旁边的脚下，但是这边境也没我的容身之地啊。我几乎再度陷入空虚。看着马路上来往停留接受检查的车流，我大义凛然地背着包走向那位女官员，问她：“你能帮我拦辆车回Pristina吗？” 还好她答应了，~~估计也是看我太可怜，~~ 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开往科索沃方向的小轿车。

对了，这里插播一下，刚才全程的交流其实并没有我写的那么顺畅，因为这些边检官员几乎不说英语，我自然也不会说当地语言。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各种手势、猜测。这不，现在这位女官员也没法跟小轿车的主人交流清楚为什么要拦下人家。

我走过去，开始跟司机讲英语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位儒雅的司机先生竟然一口标准的伦敦腔。他打量了我一番，问清楚了情况，就说可以带我回科索沃首都。他旁边美丽动人的女士也点头示意。我心想，嘿嘿，是不是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质朴真诚的气质？每次搭顺风车都挺容易被人信任。

然后司机夫妇跟边检站人员出示了他们的证件，全程用流利的德语交流。1999年科索沃战争结束后，虽然科索沃获得了形式上的独立，但实际上还是依赖于国际社会的保护。派驻的德国军队士兵仍然在国际维和部队的框架下在科索沃执行使命（照片里就可以看到四个德国士兵）。因为和德国的关系密切，科索沃很多官方人士会说德语。

我就纳闷了，这对夫妇会说这么多语言，到底是哪里人呢？上车后，答案终于揭晓，原来他们是葡萄牙人，被联合国派驻在科索沃工作。难怪都如此气质不凡，各国语言无缝切换。因为妻子刚查出怀孕，所以开车去医疗条件更好的邻国马其顿进行身体检查。他们听说我在葡萄牙从北到南背包旅行过，而且非常喜欢这个国家，都觉得很开心。于是，伴着车载音响舒缓的爵士乐，一路神聊我在葡萄牙的经历和他们在科索沃的生活，很快车就到了首都。

他们按照我给的地址，把我送回原来住过几晚的青年旅馆。我还记得那位先生帮我把背包从后备箱里提出来时，对我竖起大拇指说：“你就这样一个人背着小包闯荡巴尔干，真的很勇敢。但是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我点点头，心中充满感激。道谢、告别后他们便继续开回家。

我想起多年前看的《背包十年》，旅行作者小鹏写到他在法国尼斯得到一位当地女士的帮助，开车送他去目的地，告别时他道谢，女士说：Love is a circle. 她说自己的儿子当时就在亚洲旅行，如果在中国遇到困难相信也会有好心人相助。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一起将爱心接力。旅途中不免遭遇挫折，但是随之而来的这些善举总是让人感动。你会学会感恩别人付出的爱心，并将这份爱不断地传递下去。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