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凌晨2点的医院

二(十二):凌晨2点的医院

凌晨两点的医院,比凌晨一点要好一些,不再人山人海,但依然是人口密度很大的地方。

医生给开了4瓶盐水,扎针的男护士说大约要吊3个小时。结果这二货应该是个新手,预测严重不准,像极了我国的经济学家。最后整整吊了5个小时。

这五小时,看到了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事情。

医院生意太好,留观室几乎成了长期包间,住这里的大多是老头,几乎没有老太,说明男人真的很脆弱。

而且几乎所有的老头看上去长得差不多,像一个倒过来的鸭梨——牙齿都没了,只剩下尖尖的下巴和唯一一个还没有萎缩的大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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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老头尿裤子了,照顾他的是老太,估计已经70多了,边骂老头边给他换尿布换裤子。骂的不好听,但是动作很轻柔仔细。即便这样,老头还是像杀猪一样在抱怨,年轻时一定是位“作王”。

我正发呆,边上又一个老太哭了起来。她照顾的病人走了,大概是她的父亲。

我想她心里应该是早有准备的,一边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电话,哭声断断续续。过了一会,医生推了一台心电图仪过来量了一下,已经是一条直线了。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来人把他推往了抢救室的方向。我很奇怪,间隔这么久,难道还要抢救吗?

抢救室就在走廊的那一头,哭声一直都在,大约半小时后,我看到扎起来的人被推出了大厅,哭的人都走了。


后来,留观室又来了个年轻人,应该是被两个哥们送来的。听起来像是酒喝多了进来的,但我没有闻到什么酒味。

年轻人躺在简易推床上,身体蜷缩在一起,看上去挺痛苦,有3瓶液体等着输。

他隔个几十秒就会来一句

“我草!”,
有时候说的会长一点,诸如
“WCNMLGB呀”。
身边的朋友就这样看着,不知他们在想什么。

年轻就是好,可以这样挥霍自己的生命,输得起啊!


在走廊凸出去的一块死角里,有一个流浪汉模样的人半躺在地上。他下午就在那里了,一直在痛苦地嚎叫,但是没有人管他,估计也是老住户了。

此时他躺在那里,应该是睡着了,光着那双黑瘦的脚。

流浪汉的身边,还有个醉汉,嘴里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会突然坐起来,唱几句红太阳,然后躺下接着呓语。

凌晨两点,输液终于完成了,我推着老爹走在空空荡荡的大马路上。

快到家时,看到路边的永和大王还在营业,便进去请老爹吃了这辈子第一次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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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真好。


零一二系列汇总:
历史列表太长了,具体请看: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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