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之死

傅雷之死

提起傅雷,在中国外国文学译界的大名可说是首屈一指,特别是在上世纪法国文学翻译方面是功推第一。因为傅雷,我们才知道了巴尔扎克的系列小说《人间喜剧》,诸如《欧叶尼.葛朗台》《高老头》,《约翰.克里斯多夫》等等都是他介译进来的,应该说大多数人在上个世纪对法国的了解,或对外国文学的认知主要是通过傅雷的译著开启的。

傅雷的留学生活以及恋爱婚姻都挺传奇,有空可以多讲讲,今天就说说他最后的遭遇。

一九四八年共产党就要来了,傅雷对共产党不亲也不远,持中立态度,但是他还是将祖田全部卖掉,躲到了云南昆明,想看看形势发展。半年后他又飞到香港,总认为自己靠自己挣饭,共产党来后不会对他这样的人怎么样的,于是又拖家带口又回到上海。

果然共产党对他们这样一批知识分子是需要的,一切都比国民党时要好,他被邀出席各种政治活动。他还出席了北京的政治协商会议,一下子成了共产党的座上客,他被毛泽东的魅力所折服,对新的社会充满了希望,也对政治突然热爱起来。

后来公私合营轰轰烈烈,文化界都成了公家的人,拿工资了。傅雷不想得嗟来之食,主动不要工资,靠稿费糊口。中国当时只有两人靠稿费糊口的,还有一个就是巴金。

解放后的政治运动他也积极参加,认为这是历史的前进,他要跟上社会变革的步伐,为新中国而高兴。这是从心底里发出的。但他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学人,凭感性做事,遇事实话实说,绝不懂什么新的政治是包含着新的游戏规则一事,他赤膊跳进去游泳,感觉不错。

都说傅雷解放后真是心情舒畅脾气变了样。但是运动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应接不暇,时间到了一九五七年,党要求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还邀请他去了北京又一次聆听了毛主席有关讲话,要广大知识分子大胆向党提意见,不提是消极因素。他回到上海后是信心满满,一下写七千字的意见稿发言,在他认为是提了不少好东西,就等着受表扬吧。

哪知不出个把月,风向忽转,人民日报发出坚决打退向党进攻的右派分子,连篇累牍,汹涌澎湃,一子下把傅雷这帮人搞晕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不是党叫大伙提意见的吗?白纸黑字啊,怎么说变就变?这时他成了黑典型,要深度作出检查,必须承认自己是有意替反动分子张目。傅雷哪能受得了这个冤枉,他不承认。

但所有人都劝他低下头来就承认吧,不然连口饭吃都成了问题。果然他的译稿没有出版社敢接活,没活就没生活费,自己当初不要工资,说靠自己劳动养活自已,这下断了炊,还真没想到会落到这个地步。低头还是不低头这是个问题。使天下人跪舔容易,但让傅雷违心低头难,宁折不弯,于是右派帽子就戴到了他头上。

他天天被叫去开会做检查,夫人在门上望眼欲穿,担惊受怕。这天傅雷低着脑袋脚步软得一摇一摇往回走,其夫人守在门口巴望着,当看见他时急不可待地叫:老傅,你怎么样了?忙上去扶住他……傅雷摇摇头说:哎,要不是小儿子敏还在读书,我就不活了……意思他就自绝走了。之后他就象变了一个人,才五十岁,完全衰落了。那种当年意气昂昂的精神一下子就被抽去了。

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译著者为什么在上世纪文革之初便自杀了呢?着实可惜,个中原因值得研究。

图源:pex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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