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帖子写了2007年元宵节的大雪,虽然这场大雪造成城市瘫痪三天并且导致我好多天只能吃大米饭拌酱油,但是这场大雪不是最难忘的。
最难忘的大雪当属我读高一那年的一场雪,至于哪年我就不说啦,以免被大家猜出我是一个中老年人。
那年我在离家约20公里县城读高中。高一上学期元旦前夕,班级组织新年联欢会,当晚天空飘起了雪花,但是大家都并未在意,毕竟东北的城市,下个小雪什么的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当晚大家在教室载歌载舞狂欢的一整晚,很少有人选择回寝室睡觉,最后实在唱不动了跳不动了,大家就三五成群地聊天、打扑克或者嗑瓜子喝饮料,总之是欢乐的一晚。
可是早晨出了教室一看,我们就傻眼了,为啥傻眼,因为操场上的大雪已经没膝深了,校外的马路上已经看不到一辆车辆了。
而联欢会的第二天是元旦假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学校好像是一下子放了四五天假。如果不是第一年离家住校,如果不是当时年轻太傻,我肯定选择再学校里混过几天,但是当时就一个执念,我要回家。
全班所有人/或者说全校所有人都有一样的执念,都想回家,所以尽管校外公交车早已停运,但是大家还是纷纷往校外走去,我和几个同伴也一起走出学校。
走出学校后,如何回家是个问题,以往有公交,再不济多花点钱可以打出租车,可是现在道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行人也寥寥无几,除了我们这帮学生。
然后就有学生提议走回家,我们想想,好像20公里也并不是很远,再抄点近路之类的,走回家似乎也不是不可取,所以一大帮学生开始在雪地里徒步回家。
我们出发时其实并没有觉得有多冷,其实属实也没多冷,大概就是零下十五六度吧。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天,大家还非常兴奋,可是走了不到四分之一的路程,我们就感觉又冷又累了,心里都有些后悔。
我们继续走啊走,都已经聊不动了,尽管带着羽绒服得帽子,但是感觉耳朵也冻得有些麻木了,想去路边店铺啥得休息一下,但是路边得店铺一家开门的都没有。
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一辆超级破烂的大巴,赶紧拦下来让捎带我们一段,大巴司机还真不错,把我们捡上车,并在并不顺路的时候绕一点路,捎了我们很远。
下了大巴,又走了约20分钟,终于到家了,一进温暖的家门,我就哭了出来,这经历真实太惨痛了。然而这不是最惨痛的事情,进屋几分钟之后,我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然后起了大片的水泡,简单来讲就是耳朵冻伤了。
爸爸带我去诊所图了好多药,又用纱布包扎好,回到家里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傻,这个样子回到学校还怎么见人?
过了四五天假期结束,我的耳朵依旧没好,只好换药后带着纱布去学校上学,原本还有点不好意思,进了教室大家哄堂大笑,我更是无地自容,结果抬头一看我就乐了,半数以上同学耳朵上都缠着纱布,原来冻掉耳朵的不止我自己呢。
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但是我依旧清楚的记得午夜的联欢、大雪路上的欢声笑语以及绝望、家的温暖、以及教室里一堆耳朵上缠着纱布的同学,年轻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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