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的11月18日,朋友送我鲁迅的散文诗集《野草》。
你若问我为何记得如此清楚,其实不是我记忆力超人,而是扉页上题着如下赠语:
XXX
我的好朋友
送给你喜欢的书
希望将快乐
送到你心底
——诚挚的朋友 XX
2000、11、18
这真的是我喜欢的书,我翻看了十几年依旧爱不释手,以至于封面都有一些脏兮兮的。当年我能背诵这本诗集中几乎所有的诗篇,而如今却仅能记下零星的片段。
而这本诗集中,我最喜欢的无外乎《墓碣文》以及这边《野草》的题辞了。
今晚和另一友人聊天,却突然想起这篇《野草题辞》,想起我希望这野草的死亡与朽腐,火速到来的经典句子,想起很多被自己当作已然忘记却终会记起的往事。
但是正如野草题辞所言: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但既然说无可说,那么就静等这野草的死亡和腐朽,火速到来吧。
野草题辞原文:
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
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死亡的生命已经朽腐。我对于这朽腐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还非空虚。
生命的泥委弃在地面上,不生乔木,只生野草,这是我的罪过。
野草,根本不深,花叶不美,然而吸取露,吸取水,吸取陈死人的血和肉,各各夺取它的生存。当生存时,还是将遭践踏,将遭删刈,直至于死亡而朽腐。
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
我自爱我的野草,但我憎恶这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
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熔岩一旦喷出,将烧尽一切野草,以及乔木,于是并且无可朽腐。
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
天地有如此静穆,我不能大笑而且歌唱。天地即不如此静穆,我或者也将不能。我以这一丛野草,在明与暗,生与死,过去与未来之际,献于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之前作证。
为我自己,为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我希望这野草的死亡与朽腐,火速到来。要不然,我先就未曾生存,这实在比死亡与朽腐更其不幸。
去罢,野草,连着我的题辞!
一九二七年四月二十六日,鲁迅记于广州之白云楼上。
很抱歉,弄了好久,排版也没弄好,将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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