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STEEMIT上各种绘画比赛搞得红红火火,各路画家大显身手,我不由得回想起我所结识的一个“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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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画家”加了引号,其实他是我的高中同学,一个纯粹的理科生,画家只是我们冠与他的诸多名头之一。画家人瘦瘦的、皮肤黑黑的、眼睛略微有些斜视、头发很长大中分,除了头发看不出哪有艺术家气质。
画家一度是我的同桌,因为他斜视的原因,明明他和你说话却让人感觉他看着其它地方,让我感到没有被尊重,所以刚开始我们的关系不是那么好。后来时间久一些我才知道这不是他不尊重我,而是身体的原因,就释然了。
后来发现画家有很多优点,比如思维敏捷、看问题的视角独特(不是指斜视)、待人真诚,所以慢慢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我有好事当然要叫上他了,所以别人都在上课或者上自习的时候,我带着他逃课,去游戏厅打游戏,去市内逛商场,或者坐火车跑出很远去爬山,肆意地挥霍青春。
既然被叫画家,画家当然是有些真本事的,什么人物啊、风景啊,随手画来栩栩如生。有次上课老师在讲台上讲课,画家不安心听课,在下边画老师讲课的场景,结果被老师发现。画家耷拉着脑袋站起来,以为这次肯定要被老师收拾死,结果老师看着他画的画,叹为神作,当场要了下来,视若珍宝的收藏了起来。不但没有批评画家,并且夸奖了他,不过也告诉他上课时间还是要好好学习为主。
画家因此一战成名,很多艺术生都自愧弗如,找他索画的络绎不绝,画家总是来者不拒,所以画家成为了最受欢迎的人。画家也因此飘飘然了,没事就和我吹嘘,将来一定要成为了一个大画家,名气盖过齐白石、张大千、梵高,作品知名度要超过蒙娜丽莎。这时候,作为损友,我都会不吝于打击他,别做梦了,还大画家呢,我看多说就去公园给人画像谋生吧。画家这时候就会一副不和我一般见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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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画家接了很多画像的“业务”,可是这帮小抠没有一个提到给钱的。画家家里很穷的,有时候吃饭都成问题,经常管我借饭票,一般情况他想起来就还我,想不起来,我也不去追讨,毕竟相对而言,我的家庭条件要比他好一些,既然是好友能帮就帮吧。
有道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画家就面临这样的窘境,一方面没钱买饭票,另一方面欠我的饭票不知多少了。于是画家就动起了歪心思。当时学校的食堂被一个县城略有名气的黑涩会成员承包,饭菜难以下咽管理也是及其混乱,当时食堂发行一种饭票,不同颜色的纸上,黑色方框中印着早、中、晚,我们用对应的饭票就可以换取一份早饭、或者午饭或者晚饭。
经过画家的仔细分析,其中白颜色的饭票,所用的纸张,和我们平时试卷用纸完全一致。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仿冒饭票呢?于是画家找来一些做过的试卷,把试卷边缘的空白地方裁剪下来,再裁剪成饭票大小,然后用黑色水性笔以及格尺按饭票的模样画出一圈黑框,再模仿饭票的印刷体在中间写上早中晚的字迹。模仿完毕,让我分辨,我发现不仔细辨别根本看不出来差异。
于是画家开启了他的造饭票大业,一口气造了好几张。到了饭点,非得让我和他一起使用伪饭票,说什么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俩怀着忐忑的心里去食堂,将饭票递给打饭的师傅,师傅瞅都没瞅就丢到旁边回收饭票的小盆里,于是我们第一次消费伪饭票成功。
这简直是无本万利啊,我对他说要不要全班推广,画家说那样不行,容易被发现,咱俩闷声发大财好了。当时对于我们,真的是一笔“大财”啊,于是每天早自习他都制造出我俩当天的饭票,一天的饭钱,几分钟就解决了。我尝试造了两张,发现除了外框和正版饭票基本一致以外,中间的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假的。
就这样,我们连续爽了一个多星期,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造饭票的成功事例让前后桌的同学眼红不已,于是最终全班都在造饭票,最后席卷到全校。
于是有一天我俩继续拿假饭票打饭时,被打饭师傅扭送到食堂的办公室。食堂老板也就是黑涩会的成员亲自提审了我俩,先问我饭票哪里来的,我一下腿就软了,这可咋办,会不会被黑涩会打死?正当我脑袋里乱糟糟不知道咋回答时,画家接过话,“我给他的,怎么了?”一副很迷惘的样子。
黑涩会成员食堂老板继续问,你的饭票哪里来的,画家继续保持一副我啥也不知道的表情,回到“我在路上捡到的”。食堂老板貌似相信了他的话,继续问“捡到几张,还有没有了?”,“就捡两张,刚才都花掉了”。食堂老板彻底相信了,然后告诉我们这是假饭票,没收了!画家一副惊讶的面孔,“假的,饭票咋能是假的呢?还有假饭票!”,食堂老板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狠狠地说“让我知道谁造假,肯定打死他,你俩走吧。”
于是我俩有惊无险的户口脱身,对望了一眼,惊出一身冷汗。回去之后不两天,就听到各种诸如谁谁谁用假饭票被食堂抓到,被一顿暴打被赔了食堂好多钱的事情。我突然发现,有个机智的伙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不过这之后,画家再也没敢造假饭票了,然后时不时的要我接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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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画家刻苦学习,考进了师范学院,学校帮他申请了一笔寒窗基金,他拿出几百块钱给我,说偿还这两天的债务,我说不要他就表示要和我翻脸,最终我只好收下了。读大学以后,联系不太方便,来往过几次信以后就慢慢不联络了。后来从朋友那得知他本科毕业后又读了硕士,然后留在大学里成为了一名数学教师。尽管他没能成为一个举世闻名的大画家,但是还是由衷为他感到高兴。
只是有时候不无恶意的想,他现在还作画吗?他能教学生些什么呢?不会讲讲数学之后又传授他造饭票的神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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