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我就读的高中毗邻一个农贸市场,这个农贸市场在我们整个县城而言都颇具规模,卖肉的、卖菜的、卖海鲜的、卖日杂的、卖宠物的几乎生活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商品,这里都有销售。偶尔还过来表演杂技的,比如嘴里喷火、吞宝剑、用钢筋缠脖子、胸口碎大石、拿匕首割腕哗哗淌血举钵要钱,总之,这个市场有我很多回忆。
不过,若说我印象最深的,当属一个小小的豆腐摊了。豆腐摊在市场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虽然去买豆腐和各种其它豆制品的人络绎不绝,但是乍看起来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当然,若你耐心驻足仔细观察,你会发现,真的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我之所以过了很多年对这个豆腐摊记忆尤深,是因为我的一个同学,他的名字叫做王猛(化名),虽然他的名字中带一个猛字,但是他看起来和猛一点也不着边,当然和文弱书卷气之类的形容词也毫不贴近,如果非常形容,倒是有些痞气,没错,就是地痞流氓的痞气。
按说这种一打眼就一身痞气的同学,我都是敬而远之的,我的朋友大多是看起来像似好学生的样子,或者尽管学习不好,但也是一身凛然正气,比如我在《那年夏天》中提到的我的老大。总之,我以为我与他大概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吧。
结果一次调座位,班主任把我和他调成同桌,尽管我内心不是很高兴,但是还是用淡淡的语气和他打了个招呼,或许这是我们同班以来说过的第一次话。他则表现的万分惊喜,喋喋不休,我感觉成千上万只苍蝇飞在耳边,天啊,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
日子该过还得过,虽然我想让老师重新调整一下座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尽管我不喜他的痞气,但是也不想无缘无故的伤害到他,何况他似乎真的把我当朋友看待,什么事情都对我分享。
慢慢的,我从他的口中了解到他的家就在学校附近,家里条件很困难,母亲患病,就父亲一个人打工,工资少得可怜。他还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姐姐,偶尔帮衬一下,但是姐姐家里也不富裕。家里都指望他能出息,但是他自嘲地和我说,“我能有什么出息呢,这些课本我看起来就像天书一样,我就是一个混混,指望混混上大学出人头地,这现实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混杂着期翼和伤感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身上的痞气荡然无存,仿佛变成了一个看透一切的睿智老人。我想安慰他一切皆有可能,不过在我们这个原本就很渣的高中里还很渣很渣的学生,真的能翻身吗?我曾试图给他讲解过一些习题,得出的结论是完全一窍不通,如果不是他的家庭很贫困,我都怀疑他家贿赂了校长把他送进来的。这种时候,我只好拍拍他的肩:“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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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为真人真事,没有雷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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